第58章 骗琅入套

卸甲归奴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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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此次进京,蒲家举家搬迁。行李物件都得细细琢磨,哪些带去京里,哪些留下,放在宅子里,安排人守着。

    邢妈妈被范氏指派,负责把小荷院的物件收拾妥帖。

    范氏不让带太多行李,免得路上物重车缓,耽误了郎君去京里领职。

    出发的日子又紧,可是把邢妈妈忙得,白发都生了几丝。

    只是,把小荷院上下,使唤了个遍,努力挑拣,最后还是堆了一屋的东西。邢妈妈又得头疼地重新规整,努力再精简着些。

    弄巧是邢妈妈干女儿,自然就过去帮忙。

    可糊涂虫就是糊涂虫,分不清物件轻重缓急,反而给邢妈妈拖后腿。感动了半日的邢妈妈,只能无奈,赶弄巧回蒲如羡身边伺候。

    要说择重要的物件,蒲如羡则是最宝贝,宋姐姐送的琉璃娃娃。

    她特意让纤云加急,去找工匠,为娃娃量身定做两盒小锦匣。

    再是让绣房送了个厚实的香囊,把锦匣放进去。如此,出行的时候,就可以随身带着把玩。

    大元十三年,春。

    一大早,一部分紧要的物件,有序地被下人,搬上了马车,整装待发。其余不紧急的物件,却用得着的,陆陆续续会被下人带至京里。

    这一去京城,堪堪八辆马车先走。

    蒲如羡和蒲问亭、范氏一辆。

    蒲如海年纪半大,看见马,心里也野着,想一路骑马进京。但范氏却怕他骑马久了,摔着了,硬拉蒲如海上车。

    蒲如海被范氏拧着耳朵,训了一顿后,就委委屈屈的,和蒲如羡坐一块。

    蒲如羡自认是贴心小棉袄,递给他一本话本,撒娇道:“阿兄,无聊的话,就念话本给我听吧。”

    蒲如海宠她,也不嫌弃这种骗单纯小娘子的话本,端起来就念。

    只是他一边念,还会一边评道:“你听听就可以了,这种一眼定情的戏码,明显就是唬你们这种小姑娘的。你可别真傻不拉几的,被个臭书生骗了。”

    然后他又对着蒲如羡,不正经地挤眉弄眼,“你以后要是碰上这种事,第一个就告诉我,我就替你去教训那个登徒子。”

    蒲如羡翻了个白眼。这种话,私底下对她说,也就算了,阿兄竟然笨的,当着阿耶阿娘的面说,简直找抽。

    果然,范氏怨怪地看了蒲如海一眼,“你胡沁些什么呢,三娘怎么会碰上这种事。”

    蒲问亭直接削蒲如海脑袋,斥道:“你还不给我坐过来,背三遍《麟经》。”

    蒲如海最厌恶的就是晦涩拗口的《麟经》,蔫儿吧唧地垂着脑袋,被蒲问亭几顿教训。

    马车如此行了五日,就听见前面一阵马蹄声,似乎停在了前面。

    行进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蒲问亭掀开帘子,想要看怎么回事,正好管家牙伯跑了过来。

    蒲问亭就问道:“怎么停下来了,不是赶着进城么。”

    管家牙伯恭着身,禀报:“郎君,我们被人拦下了,拦路的是荣通判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荣府的人拦我们做什么?”范氏更是一脸不解。

    “我还是先下去看看。”蒲问亭皱着眉,下了马车,就和管家牙伯一起,往前走去。

    因为狼畜进了荣府做小郎君,蒲如羡对荣府的事还是很好奇,感兴趣的。

    她从马车上探出头去,就远远瞧见站在阿耶对面的人。

    看的眼熟,正是教养过狼畜的庞叔。

    蒲如羡盯着往那边看了几眼,就见阿耶似有所觉,往后瞧了她,还吩咐了管家牙伯几句。管家牙伯又辛苦地往回跑。

    出行的时候,阿耶阿娘就说过了,不准抛头露面,进了京城更是要把自己整丑。蒲如羡还以为阿耶是不喜她抛头露面了,立即把脑袋缩了回来。

    管家牙伯跑到马车外,气喘吁吁的,恭敬道:“夫人,郎君请三娘过去。”

    蒲如羡眨了眨眼,掀起帘子,好奇问道:“牙伯,荣府的人,怎么会来找我?”

    范氏也问:“没错,到底何事,让荣府这么大张旗鼓的,来找三娘。”

    管家牙伯一脸无奈,“回夫人,荣府的人,说是荣琅跑了。”

    蒲如羡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,“荣琅是谁?”

    范氏却是知晓的,“荣琅就是狼畜,他跑了,他们荣府就来上门找三娘,可不是笑话么。”

    管家牙伯摸了把汗:“荣府的人说是追着踪迹过来的,荣琅就跟在我们身边。”

    管家牙伯说到这,眼神落在了蒲如羡身上,尴尬道:“荣府的人说,很有可能荣琅,就是跟着三娘。所以郎君让三娘过去,商量些事。”

    范氏无语了。

    蒲如羡却是无奈。

    好好的,不在荣府做个享受的小郎君,却要从荣府跑出来,在外受苦来找她。

    她心里明白。狼畜救过她,她也救过狼畜。所以狼畜对她依赖的很。

    只是,在她身边做下人有什么好。自然,她还是得帮荣府找回他,回荣府,做个被人伺候的小郎君。

    “阿娘,儿就先去阿耶那里看看。”蒲如羡站起身。一旁的纤云,立即给蒲如羡披上一件豆绿色的披肩。

    蒲如羡下马车,跟着管家牙伯,走到蒲问亭身边,还对庞叔一笑,规矩地行礼。

    蒲问亭简单把荣琅的事说了,其实就是荣琅骗开守卫,从荣府逃了出来。

    蒲如羡有些咋舌:“他这是变聪明了么,还会骗人了。”

    庞叔叹气:“他那点小伎俩,本来是骗不过的,只是我们都以为他还浑噩着,没想到就中招了。我们循着他的脚步跟到了这里,到了这附近却消失了。某本来还担心找不着他了,没想到却听下人说,你们蒲家正好走这边,某就猜着,是不是他跟着三娘过来了。这次还是要委屈三娘,帮我们捉他了。”

    蒲如羡突然打了个激灵。她想起那狼畜闻着她肚兜,就能找到她。也不知这次,他又是闻了什么,来寻她的。

    万一要是什么尴尬的物件,被这些人看见,她可不得羞死。

    蒲如羡不自觉咬牙。

    那庞叔还以为她不愿意帮忙。庞叔抱拳劝道:“荣府血脉本就少,好不容易找到有荣家血脉之人,还请三娘看在这份上,帮我们找到他,荣府必感恩不尽。”

    蒲如羡自然是会帮,只是也得征求阿耶同意。

    蒲问亭笑道:“此不过是小事,只是也不能太委屈我们家三娘,更不让三娘受伤。”

    庞叔咧嘴笑,拍着胸脯,承诺道:“这是自然。”

    蒲问亭吩咐马车,停下整顿休息。然后拉着蒲如羡,跟着庞叔,往官道旁的一个小路走。

    走了一刻,就见到一片郁葱的树林,那里生长了一大片的常绿乔木。

    庞叔并没有进树林,而是指点道:“三娘你直走,往右看,数到第十八棵树的时候,就得小心了。某在那里,用树叶摆了‘人’字。三娘,你的脚只能踩在那些‘人’字上,千万别踏错了。之后,你就坐在第十九棵树下的大石头上,等着荣琅出现。某在那里设了陷阱。只要他找到你,离你一步远,他的脚就会被套起来,倒吊在树上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,庞叔又给了一根信号烟,教道:“某担心荣琅发现我们,所以不会离你太近。等抓到他,你就拔了竹筒上的塞子,这里面就会蹿出一道信号烟,某就能看到,就会赶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蒲如羡接过信号烟,担心问道:“荣琅现在变聪明了,他还会上当么。”

    庞叔只是笑,“他还太嫩,肯定会入套的。”

    蒲问亭给蒲如羡嘱咐道,“夜里树林总有些不安全,要是天黑了,荣琅还没出现,你也别管了,给我回来。”

    蒲如羡点头,就把信号烟兜揽进袖子里,提脚进了树林。

    乔木高大,枝繁叶茂,温柔的春光散落在脸上,温凉温凉的。瞧着乔木似要冲入天际的树顶,蒲如羡觉得自己渺小的,快和尘埃差不多了。

    她按照庞叔教的,数到第十八棵树的时候,就拉起裙摆,小心翼翼地踏过“人”字树叶,坐在了第十九棵树下的石头上。

    蒲如羡怕等待太长的时间,就带上了话本,看看话本,打发打发时间。她背靠在树干上,就着春光,玉手翻着书页。

    只是刚看到,书生误入后院,撞见学林黛玉葬花的小娘子,两人对望,那一段的时候,头顶的乔木似是被风刮过一样,掉了许多的树叶下来,树叶还盖住了手中的话本。

    蒲如羡头顶也有树叶,她可怕叶子上有虫子了,就用手摸自己的发髻,想要拨掉头上的叶子。

    只是手一抬,她的手腕,就突然被一只粗粝的大手,给紧紧抓住了。

    那手硬是往上拉,力气极大,直接把蒲如羡给拉离了地面,话本也掉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蒲如羡吓了一跳,抬头一看,竟然就是庞叔要找的荣琅。

    只是两月不见,他却变了许多。

    不与以往粗糙黝黑,他面如白玉,腮边的疤痕浅得看不见印子。脸张开了点,比以前更是俊逸了半分。

    他穿着墨青的儒衫。已看不见往日那种粗糙野蛮劲,竟能看得出,一丝书生俊秀之气。

    狭长的凤眼也多了点神/韵。他紧紧盯着蒲如羡,像是看见宝贝一样,眼中的神采,璀璨夺目起来。

    变化如此之大,只能说荣家实在是废了不少心力,对他厚待很多。

    荣琅一只手抓着树干,一只手直接卡在蒲如羡腰间。

    他刚才还紧绷的脸,刹那间变软,还拿脑袋蹭了蹭蒲如羡的头,依赖道:“猫,猫,我、们,回、家。”